乐文传说

第80章（第1页）

回到右山人的山崖上，风天涯先去偏屋瞧了瞧，发现右山人已经睡下了。她做了个鬼脸，想着今日右山人见了屋里那般景象该作何感想。她心道明日去赔个罪好了。

走到小屋门口，风天涯先把耳朵贴过去听了听，听见里面匀称的低沉平缓的呼吸。&ldo;原来睡下了……&rdo;风天涯把门推了个小fèng，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门发出动静。

进了屋，里面一片漆黑。风天涯将门关好，来到床边，发现床上躺着两个人。

&ldo;嗯……&rdo;风天涯看着双目紧闭的琉璃夜，她当时没有留手，那一记手刀至少要让这浪人晕过十个时辰。而后她又看向燕孤鸣，燕孤鸣的脸色灰白，眉头紧锁，嘴唇上还有淡淡的血痕。风天涯伸出手，在浪人的嘴角轻轻擦拭。

&ldo;既然醒着，为何不睁眼。&rdo;

一语道出，床上人却还是没有反应。

风天涯：&ldo;你不想同我说话。&rdo;

燕孤鸣不语。

风天涯：&ldo;打伤你朋友是我的不对，你不要同我计较如何。&rdo;

燕孤鸣睁开眼，与风天涯直直相对，目光深沉阴霾。&ldo;你觉得，我计较的是琉璃夜的伤。&rdo;

风天涯移开目光，燕孤鸣的声音越发的忍耐，&ldo;……丫头，你真的觉得我在意琉璃夜的伤？&rdo;

&ldo;……&rdo;风天涯淡淡道，&ldo;那你在意什么。&rdo;

燕孤鸣手掌撑着床板，颤抖地坐了起来，他把手抬起，伸到脑后。风天涯听见撕拉一声‐‐浪人用袖剑上的小勾将包扎紧实的布条撕开了。他用手指胡乱一拉，将头上的伤布尽数拉下。等他再抬头时，风天涯看见了他残破的半张脸‐‐那半张脸颊上，有两道深深的刮痕，一道从额头到脸侧，一道从眉弓到下颌。两道刮痕皆是极深，表面粗糙不平，不似树枝之类的软物，而像是尖锐的石棱刮伤的。

这半张脸还染着血，伤痕处还未愈合，赤红的血肉翻出，夜里看着，就像是阴森的鬼面，越发的恐怖。

而且，这两道刮痕都贯穿了眼睛，风天涯看到，燕孤鸣的左眼有些干瘪，已经睁不开了。

&ldo;……吓人么。&rdo;燕孤鸣看着风天涯，目光捉摸不定。

风天涯抬眼，&ldo;还可以，反正你从前也是一样的凶神恶煞。&rdo;

燕孤鸣：&ldo;我断了一臂，瞎了一目，仇家都是谁，你清楚么。&rdo;

风天涯：&ldo;酆都，蝉岳。&rdo;

燕孤鸣：&ldo;……你知道，原来你还知道。&rdo;

风天涯：&ldo;你想说什么，直说吧。&rdo;

燕孤鸣伸出手，拉着风天涯的手腕，风天涯觉得那手有千斤重。

&ldo;这世间有无数的可怜人，你愿意帮谁，愿意助谁，我都不管。可你为何一定要参在这件事里。&rdo;

风天涯看着浪人，淡淡道：&ldo;因为你在这件事里。&rdo;

燕孤鸣：&ldo;……&rdo;

风天涯：&ldo;只要你还在这些事里，我就永远不会抽身。想让我离开，除非你离开。&rdo;

燕孤鸣断然道：&ldo;不可能！&rdo;

风天涯：&ldo;既然如此，那你也不用劝我了。&rdo;

燕孤鸣：&ldo;你要保他们。&rdo;他的声音已经带着愤怒的颤抖，但风天涯却没有理会。她反问道：&ldo;你打算如何报仇。&rdo;

燕孤鸣阴森道：&ldo;杀。&rdo;

风天涯冷笑一声：&ldo;杀？杀上艳楼还是杀向番疆，燕孤鸣，你不是蠢，你是疯了。&rdo;

&ldo;……&rdo;

燕孤鸣觉得自己有些怪‐‐平日里，他非是这般鲁莽之人，行走江湖近三十年，他早已明白嘴上的逞能是最为无用的。他曾受过那么多次的挑衅，受过那么多次的轻辱，有哪一次他没有忍下，又有哪一次不是他站到最后。

可是，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当那些本无法动容他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便成了这世上燕孤鸣最难忍受之事。

他声音嘶哑道：&ldo;你觉得我疯了？&rdo;

风天涯：&ldo;我从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用那些拼死的招数。&rdo;

燕孤鸣冷笑道：&ldo;我用了又如何。&rdo;

风天涯：&ldo;你已经捡回两条命了，你不知道么。&rdo;

燕孤鸣咬紧牙关，脸色铁青，那半张伤脸显得更加可怖了。他一字一顿：&ldo;就算死，浪人也要拉他们陪葬！&rdo;

风天涯：&ldo;你要是杀不了他们呢。&rdo;

燕孤鸣看着她，&ldo;那就死在复仇的路上。&rdo;

风天涯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她深深地看着燕孤鸣，道：&ldo;你一定要酆都和蝉岳死，即使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rdo;

燕孤鸣移开目光，干枯冰冷地坐着。一语不发，却似言了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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