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总是漫长,天儿也闷热的紧,广袤的天穹如幕布般漆黑,星星镶嵌其间,就像是被谁抓了一把宝石随意撒在了天上,一颗比一颗闪耀夺目。
面白如鬼的程晚渡躺在榻上,汗如豆大,身体虚软,已经烧糊涂了,连出气都艰难,尾巴半跪在床边给程晚渡拭汗,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急的直掉眼泪,片刻也不肯离开。
寺允月则站在院里,抬头望着漫天的星星,手指不断的掐算,美其名曰,夜观天象。
江残阳是个急性子,又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急的抓耳挠腮,“臭道士,站在此处都小半个时辰了,怎的还没算出个东西来?”
寺允月神神秘秘的闭上眼,淡淡道:“你若是着急便早些回府去,你一贯不在外头过夜,尽早回去为好,省得让江妹妹操心,有我和尾巴在,他不会有事的。”
“他如今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我如何能放心回府?即便我当真回去了,也不能放下心来安心入睡,还不如守在此处,他若有什么情况,我还能第一时间知晓。”
寺允月狠狠皱眉,“那你就安静些,莫打扰我。”
到底是跟着国师修行十余载,寺允月染了一身的道气,平日里欢脱,但开始干自己的老本行,也就跟着严肃起来。
江残阳见他这模样似乎是有些把握,心里也略微沉稳了一二分,只是寺允月方才这话,江残阳却无法苟同。
“你说的轻巧,晚渡何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满京城的刺客杀手都未能伤他分毫,却被自己亲爹打得奄奄一息,真不知道究竟谁是敌人!你说……莫不是程晚渡根本就不是明王爷亲生的吧?”
“又在胡说了。”寺允月懒得理他,往一旁挪动了几步,睁开眼望着头上的星空继续推算。
江残阳又没皮没脸的跟了上去,“我怎的就是胡说了?除此以外,我当真不知如何解释明王妃忽然入小佛堂遁世,明王爷又这般厚此薄彼,苛待晚渡了。”
寺允月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下一片清明,笑眯眯道:“好了,不必担心,他定能挺过这一劫的。”
“当真?”江残阳又惊又喜,“你可不要学那些郎中说大话,一直说无妨无妨,可晚渡却迟迟不曾退烧,都大半天了也不曾睁眼说句话。”
“我可是国师的关门弟子,怎会说大话?他今夜定能渡过难关,他若有事……咱们天亓就真要出大事了!”
左右江残阳是搞不懂寺允月在说什么的,但对他的占卜之术还算信任,便也放心了些,正巧婢子端着药走来了,二人便一起跟着进了屋。
“给我吧,我来喂药。”
江残阳端起婢子托盘上的药碗,尾巴见此赶忙起身给他腾位置,江残阳舀了一勺递到了程晚渡嘴边。
可程晚渡睡的正沉,压根不曾开口,满满一勺药汁全从他的嘴角淌了下来,顺着程晚渡性感的喉结全数流进了衣裳里,一滴都不曾喝进嘴里。
“笨死了,刀枪剑戟样样拿得,一只小小的药勺却是不会使!”寺允月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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