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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极端斯坦与黑天鹅现象
作家翁贝托·埃克(UmbertoEco)属于博学、深刻并且不乏味的少数学者。他拥有一个很大的私人图书馆(有3万册藏书),拜访者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人的反应是:“哇!埃克教授,你的图书馆多么壮观呀!你读了其中的多少本书?”非常少数的另一类人知道,私人图书馆并不是一个因自我膨胀而产生的装饰物,而是研究工具。读过的书远远不如未读的书有价值。你的财力、抵押贷款率和当前趋紧的房地产市场能让你拥有多少书,这个图书馆就应该包括多少你所不知道的知识。随着年岁的增长,你会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和书,而书架上越来越多的你还没读的书会让你产生紧迫感。实际上,你知道得越多,未读的书占据的书架空间也越大。
我们习惯于把我们的知识当作私有财产保护和守卫起来。它成为一种能让我们在权势的阶梯上更进一步的装饰。请注意,黑天鹅现象来自我们对意外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或者说我们的知识盲区)的无知,因为我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太当回事了。
第一部分的章节探讨了我们人类对待知识的方式。第一章以我着迷的那个故事讲解了黑天鹅现象。我将在第三章着重区分两种不同的随机性。之后,第四章返回到最初的黑天鹅问题:我们是如何把我们看到的东西一般化的?然后,我展示了黑天鹅问题的多个侧面:1.证实谬误,或者说我们如何错误地忽略了图书馆中未被开发的部分,也就是倾向于看到能够证实我们已有的知识,而不是未知的知识的东西(第五章);2.叙述谬误,或者说我们如何用故事和逸事愚弄自己(第六章);3.妨碍我们逻辑思维的情绪(第七章);4.沉默的证据,或者说历史为了向我们隐藏黑天鹅现象而使用的把戏(第八章)。第九章讨论了从游戏世界构建知识的致命错误。
第一章自我欺骗的人类
历史和社会不是缓慢爬行的,而是在一步步地跳跃。它们从一个断层跃上另一个断层,其间极少有波折。而我们(以及历史学家)喜欢相信那些我们能够预测的小的逐步演变。我们只是一台擅长回头看的机器。
这不是自传,所以我会跳过战争场面。实际上,即使这是自传,我还是会跳过战争部分。我无法与动作电影或成就更大的冒险家的回忆录竞争,因此我选择深入探讨对偶然性和不确定性的专业研究。
解剖黑天鹅
1000多年来,地中海东部沿岸一个叫作黎巴嫩山的地方,孕育了十几种不同的宗教派别、种族和信仰。比起处于近东地区内陆的其他地方,这个地方(被称为“黎凡特”)与地中海东部主要城市更加相似(因为这里的船运交通比内陆山区更方便)。黎凡特的城市天生具有商业气息,人们根据明确的规则相互交易,保持着一种有益于商业的和谐,并且相互之间有非常频繁的交往。
我父母都来自希腊-叙利亚社区,这是北叙利亚最后一个拜占庭人定居点,现在的黎巴嫩也属于这儿。请注意,拜占庭人用当地语言称自己为“罗马人”。我的祖先源于黎巴嫩山山脚橄榄树生长的地方,在15世纪著名的艾姆云战役中,他们把马龙派基督徒(当时说阿拉姆语)赶进了山区,艾姆云正是我的祖先居住的村落。自从阿拉伯人入侵1000多年来,他们与穆斯林一起生活在商业化的和平中,只是偶尔受到来自山区的黎巴嫩马龙派基督徒的侵扰。通过阿拉伯统治者与拜占庭皇帝之间的某种诡秘协议,艾姆云向两方纳税并从两方得到保护,因此我的祖先生活在1000多年的和平中,几乎免于流血。他们最后一个真正的麻烦是后来的十字军,而不是阿拉伯人。似乎只对战争(和诗歌)感兴趣的阿拉伯人,以及后来似乎只对战争(和享乐)感兴趣的奥斯曼土耳其人,逼得我的祖先只能从事无趣的商业和不那么危险的学术(比如翻译阿拉姆语和希腊语的文字)。
奥斯曼帝国灭亡后,我的祖先们突然发现自己被纳入的那个叫黎巴嫩的国家是一个平静的天堂,它成了一个基督徒占统治地位的国家。人们突然被洗脑了,开始信仰单一民族国家。这些基督徒使自己相信,他们处在被笼统称为西方文明的世界中心,还同时拥有一扇朝东的窗户。没有人预见到不同信仰的人群之间出生率的差异,人们以为勉强占多数的基督徒会继续占多数,这是静态思维的典型例子。黎凡特人被赋予了罗马公民身份,基督徒仍然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护照,它让圣保罗(一个叙利亚人)自由地穿越了那个古代世界。人们认为自己同一切他们认为值得联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这个地方对世界极度开放,有精致的生活方式、繁荣的经济、像加利福尼亚一样适宜的天气,还有耸立在地中海上方的被白雪覆盖的山峰。它吸引了大量间谍(苏联和西方的都有)、妓女(金发碧眼)、作家、诗人、毒品贩子、冒险家、赌徒、网球运动员、滑雪者以及商人,各种各样的人齐聚于此。他们许多人的行为让我想起古老的“007”电影中的一些旧时光:花花公子们抽烟、喝酒,与好裁缝搞好关系,而不是去健身房。
天堂的主要特征摆在那儿:据说出租车司机很友好。事实上,回头看起来,它在人们的记忆中比在实际中更像天堂。
但我年纪太轻,体会不到在黎巴嫩的乐趣,因为我成了反叛的理想主义者,并且很早就养成了对修道的偏好。我不喜欢炫耀财富,因而抵触黎凡特文化中对奢侈的过度追求以及对与金钱相关的事物的迷恋。
十几岁的时候,我巴不得搬到某个没那么多“007”也没那么乏味的大城市去。但在知识氛围方面,我记得那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我进入了获得法国业士证书(高中学历)比例最高的法语中学之一。那里讲的法语有一种纯粹感:就像在革命前的俄国,基督徒和犹太黎凡特贵族阶级(从伊斯坦布尔到亚历山大)把法语当作身份的象征来说和写一样。最有特权的人被送往法国上学,就像我的祖父和外祖父一样;与我同名的祖父在1912年前往法国,我的外祖父则是在1929年去的法国。与这一语言上的阶级差别一样,2000年前,势利的黎凡特贵族说和写希腊语,而不是本国的阿拉姆语。(《新约全书》是用我们的首都安提俄克糟糕的贵族希腊语写的,这使尼采不得不说“上帝说的是糟糕的希腊语”。)当希腊语变得太普遍的时候,他们开始说当时更为文学化的《古兰经》中的阿拉伯语。所以,这里除了被称为“天堂”之外,据说还是所谓的“东方”和“西方”文化奇迹般交汇的地方。
关于付诸行动
我的个性形成于15岁,那年我被投入监狱。我涉嫌的罪名是在一次学生暴乱中用水泥板袭击警察。这是一个非常奇怪和复杂的事件,因为我的祖父当时是内政部部长,正是他签署了镇压我们这次活动的命令。一名警察被石头打中头部后,由于恐慌便向我们胡乱开枪,一名暴乱者被打死。我记得我处于暴乱的中心。我由于被捕而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而我的朋友们则既惧怕被抓进监狱,也惧怕回家见父母。我们的行动使政府心有余悸,因此他们给予了我们特赦。
显示出把自己的观点付诸行动的能力,并且绝不会因为“冒犯”或打扰其他人而做出丝毫妥协,做到这一点有几个明显的好处。当时我处于愤怒的状态,根本不管父母(和祖父)如何看待我。这使他们非常害怕我,因此我不能后退,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假如我隐瞒了参与暴乱的事实(像许多朋友做的那样)却被发现,而不是公开蔑视一切,那我一定会被别人当作一个败类。仅仅在装扮上标新立异是一回事(社会科学家和经济学家称之为“廉价的标签”),而证明有意志把信念付诸行动则是另一回事。
我的祖父对我的政治思想并不感到恼怒(因为这些想法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生气的是我因此而有了穿着邋遢的借口。在他看来,家门出此不雅之徒,实难忍受。
我被捕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倒使我获得了一点好处:它使我不再需要用十几岁少年通常有的外在叛逆来表现自己。我发现,如果你不再一味说大话,表现得像个好孩子并且保持“理智”,那么情况便会好得多。你可以一会儿表现得很有同情心,一会儿表现得懒散,一会儿又表现得毕恭毕敬。你可以出人意料地控告某人,或者以暴力对付敌人,以显示你能付诸行动。
“天堂”蒸发
在将近13个世纪奇迹般的共存后,一只横空出世的黑天鹅把黎凡特这个地方从天堂变成了地狱。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内战,巴勒斯坦难民也加入穆斯林一方参战。战争异常惨烈,因为战斗就发生在市中心的居民区。这场战争的持续时间超过了15年。在这里我不打算就这场战争进行太细致的描述。炮火和强大武器的发明使得形势发展成了一系列一发不可收拾的针锋相对的战斗,这要是在冷兵器时代,结果充其量只是形势变得有些紧张而已。
除了物质上的毁坏(这实际上很容易修复,只需要几个有野心的承包商、受贿的政客和天真的债券持有人)之外,这场战争还打碎了3000年来使黎凡特持续作为知识进步中心的精致外壳。基督徒和犹太人自奥斯曼时代以来不断离开这一地区,他们迁到西方,改姓西方的姓,并融入当地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这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数越来越少,随着战争的持续,大批人逃往大的中心城市。突然,这里变为了一片真空。人才流失很难扭转,昔日的优雅或许将一去不复返。
星夜
下一次遇到停电的时候,你就仰望星空吧。你会认不出它。战争期间贝鲁特经常停电。在人们自己买发电机之前,夜空的一侧是明朗的,因为没有光污染。那是远离战争的城市那一侧。失去了电视的人们争相观望夜间战斗发出的火光。他们似乎宁愿冒被炮弹击中的危险,也不愿度过一个无聊平淡的夜晚。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星星。我在高中时学到,行星处于某种叫作“均衡”的状态中,因此我们不需要担心被星星意外击中。对我来说,这与我们同样学到的关于黎巴嫩的“独特的历史稳定性”的故事有着怪异的相似之处。这种假设的均衡让我很不安。
我看着天空的星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历史与三重迷雾
没有人能够看透历史。你看到了结果,但看不到导致历史事件发生的背后原因,而这些原因却恰恰是推进历史发展的助推器。你对这些历史事件的把握有片面性,这是因为你看不到事情的真相以及整个机制是如何运作的。我所说的历史事件助推器与事件本身不同,就好像我们不可能通过神的行为解读出神的思想一样。我们很有可能弄错神的意图。
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像你在餐馆餐桌上看到的食物与你在厨房看到的烹制过程之间的区别。(有一次我在曼哈顿区加纳尔大街的一家餐馆吃饭时,看到厨房里跑出一只耗子。)
对待历史问题时,人类的思想会犯三个毛病,我称之为三重迷雾。它们是:
1.假想的理解,也就是在一个超出人们想象的复杂(或随机)的世界中,人们都以为自己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
2.反省的偏差,也就是我们只能在事后评价事物,就像只能从后视镜里看东西(历史在历史书中比在经验现实中显得更加清晰和有条理)。
3.对事实性信息价值的高估以及权威和饱学之士本身的缺陷,尤其是在他们进行分门别类的时候,也就是进行“柏拉图化”的时候。
没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第一重迷雾就是我们以为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比它实际上更加可理解、可解释、可预测。
小时候,大人们不断告诉我,这场战争只会持续“几天”,而实际上它却持续了近17年。他们似乎对自己的预测很有信心,因为有很多人住在塞浦路斯、希腊、法国和其他地方的酒店房间或其他暂居地等待战争结束。我的一位叔叔经常告诉我,大约30年前,当巴勒斯坦富人逃到黎巴嫩时,他们认为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而那些活下来的人在60年之后还居住在那里。但当我问他我们的战争是不是也会造成同样的后果时,他回答说“不会,当然不会”,并说“这里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从一开始便不一样”。不知为什么,他所发现的存在于别人身上的事情却不适用于他自己。
这种对战争持续时间的盲目预测在当时是一种通病。后来,我决定扭转流亡者对根的眷恋(根的观念在他们的人格中渗透得太深了),因此我研究了流亡文学,以避免落入磨人又费神的乡愁陷阱。这些离乡者似乎成了记忆中田园式家乡的囚徒,他们与其他记忆的囚徒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吃着他们的传统食物,聆听着他们的民族音乐。他们不停地懊悔着,想象着本来能够避免这些历史性动荡发生的场景,比如“要是政府不是这么无能,我们本来还能待在家里的”,好像这场历史动荡有一个具体的原因,而我们本来可以通过消除这个具体原因而阻止灾难发生。于是我询问了那些背井离乡的人,了解了他们在离乡期间的经历——几乎所有人的经历都是一样的。
巴黎和伦敦的伊朗难民在1978年逃离故乡伊朗,当时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离开只是短暂度假。然而20多年过去之后,一些人还在等待返乡。许多1917年离乡的俄国人(比如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之所以在柏林定居,或许就是为了返乡时不必长途跋涉。
当然,在这些错误的预测和盲目的希望中,有一些愿望的成分,但也有知识的问题。黎巴嫩冲突的演变显然是不可预测的,而人们理解事件发展所用的推理显示出一个事实:几乎所有关心事态发展的人似乎都确信自己明白正在发生什么。每一天都发生着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认识不到自己没有预测到这些事。很多发生了的事情本来应该被认为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但在发生之后,它们看上去却没那么不可思议了。这种事后合理性在表面上降低了事件的稀有性,并使事件看上去可以理解。我后来在人们对商业成功和金融市场的理解中看到了完全一样的假想理解。
历史不会爬行,只会跳跃
在整理关于如何理解随机事件的思路并回忆战时事件时,我形成了一种非常强烈的印象,那就是我们的头脑是一台非常了不起的解释机器,它能够从几乎所有事物中分析出道理,能够对各种各样的现象罗列出各种解释,并且通常不能接受某件事不可预测的观点。这些战时事件本是不可解释的,但聪明的人们总以为他们能够提供具有说服力的解释,只不过那是在事后。而且,提供解释的人越聪明,其解释越空洞。更令人担忧的是,所有这些解释看上去在前后逻辑上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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